金秋时节,随友人,再次走进赊店古镇。
被赞誉为“中国第一会馆”的山陕会馆,静静地坐落于城中间。当我踏进会馆大门的那一刻,我被她雄伟的古建筑震撼了。山陕会馆,气势磅礴,布局严整;琉璃壁,玲珑剔透;大拜殿雕梁画栋,光彩夺目;春秋楼遗址尚在,雄姿犹存。木雕,石雕,砖雕,玻璃,彩画,宫灯,匠心独具,巧夺天工,技艺精湛。真可谓中国古代建筑之瑰宝。会馆内更值得一提的是,琉璃盖瓦,复台结构的戏楼。戏楼做工精细,雕梁画栋,青石铺地。石柱,红柱,气派非常。那构造美,建筑美,装饰美,可以与北京颐和园中的“德和园”大戏台媲美。
时光是一条河,你总是记得它,它却不记得你。时光也是一缕烟,你以为存在的时候,其实已经消失了。多少风云人物,已随着千年流淌的时光,退出历史舞台。而山陕会馆,这一雄伟的古建筑,仍矗立在我们的面前。虽沧桑但厚重,虽斑驳但辉煌,虽石板破裂,雕刻有损,但依然栩栩如生。
这是历史留给我们的瑰宝,这绝不仅仅是一座纯粹的古建筑。这里有一种迷人的气息令人流连忘返,更有一种耐人寻味的商业文化蛰伏其中。
我在秋风中,站在戏台前,看脚下断裂不平的青石板,沧桑厚重。我似看到清朝商人在青石板上走过,留下了匆匆的脚步,也留下了忙碌的身影。抬眼望戏楼,那黄绿闪闪的琉璃瓦,那厚重挺立的青石柱,那随风摆动的古宫灯,都在秋阳下倾诉着同一个故事:当年的古镇,七十二道街,街街密布;三十六条胡同,纵横相连;二十一家骡马店,朝夕客满;四十八家过载行,日夜装卸;四百家商号,林立济济;二十行分街,铺面相连。行商坐贾,近悦远来,商遍海内,义薄云天。
美哉!辉煌的会馆。壮哉!商业之精髓。
到如今,风烟俱静,故人不在。那些商海的弄潮人,也许已改弦易辙,正携一壶老酒,在河边垂钓白云;那些倚着柴门的女子,早已将芳菲看尽;那些登楼看戏的商贾贵人,不知道已走进谁的梦中。唯有这戏楼依旧,青石依旧,石雕木刻依旧。凝神闭目,仿佛台上那青衣,水袖翻转,唱腔高昂,余音绕梁。清朝赊店,曾经离我们很远,但又离我们很近,就在眼前,台上与台下的距离。
烟云日月,粉黛春秋。那曾经的九门九关古城墙已不在,七十二条古街道已不在,三十六条胡同商铺已不在,南船北马,万里茶道水路中转站——赊店古码头已不在。它们已沉寂在岁月长河里,只留下浪花朵朵在诉说往日的繁华,昔日的故事。尽管时间会漂白故事中许多生动的细节,瞬间的精彩,但那些遗落的痕迹,文字的记载,仍然让我闻到了那独具商业诚信的味道,依稀看到了古街商铺前的车水马龙,水路中转古码头上的舟船泊岸,人声鼎沸。甚至还闻到了茶马古道上淡淡的茶香,袅袅的茶烟……(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