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房把这种禁忌的消除归结为习惯,“很多家庭都有艾滋病人,自己的亲戚中也有,习惯了。”

  现在的文楼村,和其他的村庄没有什么不同。村里出现了不少二层的楼房,盖得时尚别致,有的还建了宽大的飘窗。一些楼房前,停着轿车。

  在文楼村,除了卫生所,很难看到有关艾滋病的痕迹,两年前村口的一张艾滋病预防海报被撤下来以后,再也没有重新张贴过,现在那张海报被林秀梅用来围成了一个简易厨房。

  下完第一场雪以后,文楼村的农民开始抢收地里的白菜,程二猛家的白菜长势特别好,十几棵白菜就能把他那辆机动三轮车装满,他告诉记者,文楼村流行种菜,但十几年前,文楼村被曝光是艾滋病村以后,村里的蔬菜全部滞销,“你去卖菜,别人先问你是不是文楼的,甚至要看你身份证。”

  但现在,程二猛说,已没有人在乎卖的菜是不是文楼产的。上蔡县一家饭馆的老板娘说,她店里的菜都是从文楼进的,文楼距离县城近,运来的快,保鲜。

  在文楼,因为及时进行了阻断,90后的年轻人很少再有艾滋病毒感染者。

  感染者孟永亮说,现在村里的90后不会介意和病人打交道,但是他们不喜欢谈艾滋病这个话题,他的大女儿今年十五岁了,通过阻断,她是一个健康的孩子,明年她就要读高中了,这位大眼睛的女孩喜欢打扮,穿上黑色的风衣、系上红色的围巾,看起来像个城里的大姑娘。

  “我们接受了现实,但是年轻人还要生活。”感染者孟大国说,“尽管顶着艾滋病村这个名头,但我们活了下来,年轻人还要活得更好。”

  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孟大国和自己18岁的儿子发生了矛盾,孟大国认为,记者把我们的困难反映出去,会让政府来帮助我们,但儿子认为这会影响村子的名声和年轻人的前途。最后,孟大国还是妥协了,媒体再来采访,他都拒绝拍照。

  刘树林夫妻都是艾滋病人,妻子十年前去世,他们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儿子。

  尽管刘树林的儿子不是病人,但依然没人提亲,“文楼像他这样的年轻人,想要找个媳妇不容易。”但儿子是刘树林唯一的希望,“希望他能娶到媳妇,给我生个健康的孙子,让我们的香火延续下去。”

  前年年初,他把儿子赶到了郑州,“你可以永远不回来了,也别告诉你身边的人你是文楼的,在外面找个媳妇好好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