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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标题:《向祖国表白》①全国人大代表李连成:我不服老,咱底气足!

  猛犸新闻·东方今报首席记者 梁新慧/文 沈翔 李新华/图 沈翔 夏雨/视频

《向祖国表白——全国人大代表眼里的家国七十年》第一期

  《向祖国表白——全国人大代表眼里的家国七十年》第一期

  从豫北一个贫穷闭塞的小村庄变成赫赫有名的全国文明村,从人人吃不饱饭到人均收入超过三万元,而这个村的带头人,也从大字不识一个到如今能认识两千多字,还成为很多培训课堂上人人争着听他授课的老师……这个人,就是全国人大代表、河南省濮阳市西辛庄村党支部书记李连成。3月3日下午,李连成在北京接受了猛犸新闻·东方今报记者的专访,说起新中国成立70年来的变化,李连成脱口而出了一首民谣,诙谐幽默的他,每句话都是金句,散发着朴素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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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1年,李连成出生于濮阳市濮阳县西辛庄村。此时的西辛庄村,是豫北的一个贫穷闭塞的小村庄,到处都是白茫茫的盐碱地,只长茅草不打粮。

  儿时的记忆,源于1960年。这一年,李连成8岁,正好处在三年自然灾害期间。因为粮食不够吃,村里饿死很多人。

  “那时,我们村有四个生产队,每个生产队一个大伙(一口锅),因为粮食不够吃,出现了揭不开锅的局面。四个生产队,有的断炊45天,有的断炊25天,还有俩生产队,分别断炊10天、8天。断炊之后没饭吃,咋办?我们只能吃榆树皮,去地里挖野菜,那真是一个啥都吃的年代啊。饿到啥程度?很多人都得了浮肿病。”

  三年自然灾害时期过了之后,生产队有点好转了,有的生产队够吃,有的还不够吃。李连成说,够吃的生产队,是因为选了一个好队长,能多打点儿粮食。如果选出来的队长不中,粮食就不够吃。这样的日子,一直贯穿了整个六十年代。

  到了七十年代,20多岁的李连成和村里其他年轻人一样,还是跟着生产队干活。这个时候,虽然有饭吃,但吃不饱,每顿吃的都是萝卜和地瓜。

  虽然萝卜和地瓜的产量高,但还不够吃,一年有三四个月的时间,依然要靠野菜填肚子。村里家家户户过的都是这日子,稠的吃不上,就喝点稀的。所以,那时候没有胖人,一个比一个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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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8年,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了神州大地。

  改革开放后,对于农民来说,最大的变化就是实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 土地承包后,李连成和诸多村民一样,开始自己种地。

  “吃大锅饭的时候,集体种地,上心的人不多,反正种好种赖都是集体的。土地承包给个人,立马就大不一样了,人人都很重视,种的也非常精细,不让淹也不让旱。后来,有了化肥、磷肥,而在追肥的过程中,大家也开始改善种子。土地肥、种子优、勤打理,粮食产得多了,温饱问题很快就解决了,甚至出现了卖粮难。”

  这时候,粮食虽然产得多,但还是没钱花。要想多挣钱,还得想法子。

  1983年,中原油田大开发,工人非常多,而濮阳也发展成为城市。随着人口的剧增,蔬菜需求量大增,为了满足市民需求,濮阳市需要跑到开封运蔬菜。

  “我一看,嘿,这不就是商机嘛!于是,我开始种菜,建了三个蔬菜大棚,还去开封请了一个技术员,帮我种蔬菜,一年给他开一万元工资。”李连成说。

  李连成家建了仨大棚,占地3.6亩,一年三茬有3万元收入。到了1988年,李连成就有几十万元的存款了。

  那时候,别说几十万了,农民手里敢有1万元,那就是闻名十里八乡的万元户,而李连成则是第一个万元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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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村里率先富起来后,大家都觉得李连成有能力。1991年8月,同样渴望脱贫的村民推选李连成为村支部书记。

  上任之初,李连成就立下誓言,要带领老百姓脱贫。一上任,就号召全村发展蔬菜大棚。

  大家不知道大棚里咋种菜,他免费提供技术;贫困户没有资金,他就把自己的大棚无偿转给贫困户。用李连成的话说:当干部就应该能吃亏,能吃亏才能晓是非,多吃亏才有人跟随。

  到了1994年,濮阳市号召大家都弄蔬菜大棚,李连成又做出了一个决定:西辛庄村和蔬菜大棚说再见。“全市都发展蔬菜大棚,量上来了,利润肯定就低了!”

  不种蔬菜,干啥?

  李连成去市场上考察,发现牛仔裤开始流行,加工利润高,于是,就开始发展纺纱、织牛仔裤的业务。大家把前几年种植蔬菜大棚积攒的钱拿出来,成立代工厂,实行股份制。

  干了五六年,到2000年左右,跟进的人多了,李连成带领大家再次转型,从事汽车灯饰、汽车配件生意。搞了四五年,到2004年左右,家家户户都有钱了,大家对于生活品质的追求也越来越高了。于是,西辛庄又开始发展服务业,开始建医院、学校、宾馆,发展食品加工业。

  李连成自豪地说,西辛庄村始终走在前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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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2018年,西辛庄村人均收入已经超过30000元,村民在家门口就能享受到良好的医疗教育服务、解决就业养老问题。

  今天的西辛庄村,有着宽敞的马路,整齐的居民住宅楼,繁华的商业街,齐全的饭店、宾馆、超市,美丽的绿化带。

  “谁到我们西辛庄都说像个城市,来了不想走。当然,我还注意到一个细节,更多城里人来了我们村,都默默地赞叹,西辛庄村比城里还美!听到这话,我心里美滋滋的。 ”李连成发自肺腑地感叹:几十年前,那时只有一个梦想,吃饱饭。结果,在党的领导下,大家不但吃饱了饭,还有小汽车可以坐,连农民都有养老保险、医疗保险。谁也不敢想象会有今天的生活啊!

  说起现在的幸福生活,李连成脱口而出一首新时代农民民谣:党的富民政策好,俺农民群众心中忘不了;贫困农民脱贫了,历朝历代没做到。农民种粮直补多,国家实行新农合;贫困户享低保,孩子上学全免了。有水有鱼有树还有鸟,村村都通水泥路,农民说,新时代,条条致富阳光道。

  “这个民谣,可以说,就是给新时代献礼,给新中国成立70年献礼。这一点都不夸张,我说的都是真话,谁要说不是真的,可以跟我当面对质。啥叫有啥说啥,我这就是有啥说啥。”李连成诙谐幽默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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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习近平总书记说,“我们都是追梦人”。

  新时代的李连成和西辛庄村,梦想是什么?

  “如今,俺村有企业、医院、学校、宾馆、婚庆公司,还有污水处理厂、垃圾站,周边的村庄都很羡慕。新时代,我们的梦想就是把俺村打造成一个大公园。在这个公园里,我要打造景点,一棵树都是一景点,一座房子都是一个景点,一条路都是一个景点,一个街道都是一个景点,一个广场都是一个景点,总之,要让俺村里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变成一个景点,将其打造成为新时代的农村公园,实施精细化管理。换句话说,就是城市有啥俺有啥。”

  李连成说,如今,国家在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和任何一个地方一样,农村也需要高质量发展,西辛庄村打造农村公园,就是高质量发展。我们要走在城市前头,不能落后城市。

  “你得敢想,不敢想咋干。想了不干,等于白想。想好了,就抓紧干,这才是机遇。”

  如果说,打造农村公园是西辛庄的梦想,那么,对于李连成个人来说,幸福则是他的梦想。

  “我就是想幸福,我的幸福从哪儿来?是干出来的。啥人都有瘾,有人有打牌瘾,有人有喝酒瘾,还有人有唱歌瘾。我也有瘾啊,我的瘾就是发展瘾。只要一说发展,我就可幸福。我的幸福是发展的幸福,吃亏的幸福,吃苦的幸福。如果不干对不起人的事儿,不伤别人的心,干的都是发展的事儿,致富的事儿,咱咋能不幸福呢!我幸福了,别人也幸福了。反过来,别人幸福了,我也幸福了。”李连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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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担任村支书28年来,每天早上不到5点,李连成就起床了。而在早上6点半,李连成和西辛庄的村干部们已经在农民礼堂打扫卫生了。每天早饭前义务劳动一小时,是西辛庄20多年的传统。

  “早上起来干活,越干越高兴,越干越幸福。我的理解,没有累死的人,只有心累的人才能累死。我的心一点都不累,因为除了带领村庄发展,其他啥歪心思都没有。因此,我的睡眠质量很高,我每天睡五个小时,比别人睡八个小时的质量还高。“李连成说。

  “新中国成立70年,今年您68岁,担任村支书28年。特别想问您一个问题:您服老吗?”记者的话音还没有落,坐在椅子上的李连成一下子站了起来,高声说:“我不服老!”

  “我去医院体检,你猜结果是啥?68岁的年龄,40多岁的脑袋,50多岁的血管。我不服老,因为底气足。”李连成说,人们都说他是村官的典型,可他知道,活典型不好当,不求十全十美,但求问心无愧。他也有学习的榜样,这个榜样就是河南另一位知名的已故村官史来贺,要永远向史来贺他老人家学习。

  李连成说,他的底气,来自于担任村支书的28年中,他没有在外面理过一次发,没有在外面足疗过一次,更没有一次吃请。28年前,他担任村支书第一天就立下了军令状:我要是喝村里的一盅酒,就割我的舌头;要是乱花村里的一分钱,就剁我的手指头!

  如何才能当好村官?李连成总结了三条:一要有思路,会发展经济,会做工作,与党中央保持一致。二是私心要小,你干的成果,不能都弄到自己家。三要勤快,能干会干,不喊空话,打铁还需自身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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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连成是最小的官儿,用他的话说,这个官儿比芝麻还小。但每一个官儿,都要用严格的标准要求自己。

  2017年,濮阳市在西辛庄成立了干部学院,两年多来,前去接受培训的官员,已经将近三万人,而李连成则是讲台上的老师。与此同时,他还应邀到包括清华大学在内的多个讲台上授课。 

  “有一次在北京讲课,讲完课开始互动,一个博士问我:李书记,这些年,个别党员搞腐败,触目惊心,同样是党员,为啥你这么好?我一听这问题,站起来就对他说:谢谢你博士。我们党章里有规定,每个共产党员都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个别党员腐败了,只能说,他们是假共产党员,而我是真共产党员。一个研究生站起来问我:1993年、1994年你们办企业,你咋懂股份合作制?我说:合伙到现在,我才知道这是股份合作制,以前我也不知道。这时,一个教授又站起来问我:我们一上班都让学习,每天都让学习,一个月学习20多次,但是我没有学习好,我认为学习是虚的。我站起来就对他说:这是错的。学习是让我们学好的。像我李连成,一个月学习两次都学好了,你学20多次都没有学习好,只要没有学习好的人,还需要学习。” 

  90年代的一天,李连成作报告时,有人在下面说:这是河南从哪儿弄个人啊,包装出来的。 

  “为啥他们说我是包装出来的呢?那时候河南人形象不好,不信任你。当时,我就主动问:还有人提问吗?没人提问了,我说我有个问题问大家,为啥河南能打这么多粮食呢?没有人回答。我说,我自己回答:因为河南优秀的村支部书记太多了。好了,完了,谢谢各位。之后,就是长时间的掌声。”

  28年来,李连成并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他所做的都是事关农村发展、百姓生活的小事,但用他的话说,发展才是硬道理,群众利益无小事,党的威信就是靠一点一点的民心汇聚起来的。

  在最小的官位上,李连成干出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他先后担任党的十六大、十七大、十八大、十九大代表,还连续当选为十届、十一届、十二届、十三届全国人大代表。

  “新中国成立70年,我当了28年的村支书,让我们村摆脱了贫穷,从一穷二白到全村致富,家家户户住上了别墅。 而我也从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成为一个能认识2000多字、会上网学习,还会用简单英语和外商打招呼的农民,比如说Hello!”说到此处,李连成开心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