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通过这次留考我知道要想考上东大必须要考到至少全国前50名左右才有希望过一试,想考上的话估计至少要前10名左右的成绩了。而且从留考的趋势来看,高分是越来越多——我考上东大的同学留考740分,已经是全国第四名,全国第一名也不过才750多分的成绩。我如果想考到这个成绩的话必须也达到这个水准才行。所以2008年的4月6日我一回国就开始准备6月的留考,可以说当时我的目标就是雪耻,因为周围的人都觉得我这个倒数第二名要考上东大是自不量力和天方夜谭,一提到我都是质疑和嘲笑。学习之余我还要打工,想多赚点钱每个月去东京看女朋友一次。店里不管饭,天天工作到很晚,还要饿着肚子回家。一大早还要爬起来去上课,那段时间对我是非常大的考验。好在有女朋友的支持,她从不认为我想考东大是自不量力,而是一直在鼓励我、支持我。让我觉得这样的日子虽然很苦,但也很幸福。六月份考的成绩还算不错,717分。文综和数学基本上没有扣分,但我的日语一直是弱项,只考了310多分。当时还有一个小插曲,拿到成绩的时候老师念错了我的成绩,念成了771分。当时听到以后特别惊讶,觉得自己东大有希望了,马上打电话给陶沙,当时几乎是涕不成声。后来老师才和我说是报错分数了,虽然有点失望但比前一年10月份留考的成绩也很满意了。
记者:717分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成绩了,这个成绩也够考东大了吧?
陶沙:要是按照几年前的标准确实够了。我记得比我们高两届的学生有一个理科留考状元,也就670分左右,这个成绩已经能考上东大了。但到了我们这一届考700分以上才算好成绩。到了他考大学的那一届,那就只能用疯狂来形容,同学都觉得不考700分以上实在是对不起自己学日语时付出的辛苦。所以虽然他6月留考成绩不错,但这个成绩考东大还是很危险的。
汤沐黎:是的,我当时也这样想。所以我知道成绩以后一天都没放松过,继续准备留考,期间还考了托福。我初中进的是外国语学校,外国语学校有个不好的地方就是一旦进入小语种班级,那英语就不学了,我学了6年日语,英语几乎忘光了,有的英语发音都类似于日语了。不过好在我还在国内的时候就知道考东大需要托福成绩,所以我没出国的时候已经在准备托福考试了,最后托福还考得不错,上了90分。
记者:不过,努力了几个月就从550分跳到了717分想当不容易了,学校老师对你评价也不错吧?
汤沐黎:其实呢,语言学校的老师对我一直没什么好感。因为刚来日本的时候都认为我已经学了6年日语,日语应该想当不错,又是自己申请进了育才班,实力应该非常强才对。没想到留考成绩一出,自己只有550分,最差的还是日语,学校老师太失望了,更加上我刚来日本就和陶沙交往,这件事也让老师对我有意见,所以同时想考东大的几个学生中,我属于最不被老师看好的那一个。
记者:那你又是怎么准备11月留考的呢?
汤沐黎:我那时候已经知道自己的弱项就是日语了,所以全部精力都放在日语上了,天天就是练听力,练阅读,我都记不得自己做了多少卷子听了多少题了,感觉比高考还要用功。11月份的留考成绩一出来,那两门没有什么变化,日语成绩375分,总分765分全国第六名,再加上我有托福成绩,这个优势一下就体现出来了,这时候老师才对我刮目相看。
记者:那你是怎么准备东大校内考的呢?
汤沐黎:我们关西日本语学校有东大进学班,一开始因为老师对我有成见,所以没让我去。但是没想到的是好几个被寄予厚望的同学都没通过东大一审,只有我一个人过了。所以老师虽然对我有成见但也只能辅导我一个人考东大了。
东大的校内考很简单,两个半小时内写两篇小论文,所以东大进学班都是围绕小论文展开的。语言学校的老师很严格,天天说我,我也总是写不好小论文。ABCDE五个等级,我经常只能拿到C和D,A从来没有拿过。直到东大考试我作文的评价也只是B。不过我非常幸运的就是在考东大前3天,最后一次在学校上东大进学指导班,老师上完课给我三张光盘,是老师录制的NHK访谈节目。老师让我好好看看,因为小论文最重要的是举例子,里面介绍了法国的纯净水在日本的推广。结果东大小论文的题目是对逐步扩大市场化的考虑,我就举了法国纯净水的例子。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个例子举得是否恰当,还有点忐忑。但是等我考上东大以后,在学校和日本同学讨论同样问题的时候,老师给的提示正好是这个纯净水的例子,所以我想我写入学小轮文的时候一定是正中要害,所以才被录取的。
记者:当时几个人考东大?
汤沐黎:9个人,5个中国人,其中2个东北育才的学生,剩下的四个都是韩国人。最后合格了4个,包括我在内的三个中国人和一个韩国人。等考上了我才知道,我是这4个人中留考最低的,前三个留考都在770分以上。
记者:那等到发榜的那天看到自己考上东大一定很激动吧?
汤沐黎:是的,当时我和陶沙一起去看榜,一看合格了,我和陶沙疯狂的狂叫,当时周围还有记者和日本人都吓了一跳,我们也不管了。当时我的想法就是终于可以留在东京了。其实嘴上一直说自己要考东大,但真正到考试的时候心里还是有心虚,偷偷报了京都大学和一桥大学。京都大学很轻松就合格了,但是在关西——那是我作为保底的。我对一桥很看重,复习得很认真,但没想到一桥居然没要我,落榜了。所以东大要是没合格我还想上国立的话只能留在关西了,就为这事还和陶沙吵了一架。不过最终东大合格的时候我们俩抱在一起都哭了。
记者:努力之后得到的胜利才是最让人欣喜的。那么我想问问两位学习以外的问题。陶沙,你今年大三了,毕业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陶沙:一般来说,到了大三就要考虑就职了。但我不太想在日本就职,我觉得学生时代本来就短暂,还要浪费一年来就职太可惜了。我的梦想就是环游世界,和全世界的人接触交朋友。所以我打算在毕业前的时间能多去几个国家走走,然后回来再考虑就职。即使是就职我也想从事一些能和别人多打交道的工作,工资低一些倒没有什么关系。
记者:那汤沐黎呢?
汤沐黎:说实话,我压力比较大,同期的高中同学都是22岁大学毕业,而我24岁才大学毕业。感觉自己在日本荒废了两年时间。觉得男人最重要的还是责任感吧,陶沙既然有这样的梦想,我应该支持她。所以我大学毕业了以后我想按部就班地在日本就职,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先在日本站稳脚跟。我对我自己能力还是比较有信心的,我觉得奋斗两到三年,自己一定能出头的。
记者:那最后一个问题,对于今后要考大学的后辈们,你们有什么话要说呢?
陶沙:面临的环境也许不一样,自身的条件也许不一样,但有一句话我想应该是通用的,“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理想。”
汤沐黎:另外我觉得,任何目标都要自己去拼,付出多少努力就会有多少回报。
记者手记
一对情侣,无论是外表还是从才学来衡量,都是非常般配的一对。单凭早大和东大的光环,都会让一般人羡慕不已。但是,今天通过对两人的采访,我才知道这光环是靠着数倍于人的汗水和努力才争取过来的。想到为了自己似乎遥不可及的目标每天孜孜不倦的学习的汤沐黎,以及默默在灯下为自己男友祈祷的身影,作为曾经同为留学生的我,也不由得佩服。
“你紧紧地攥着我的手,我们走过每一步,你我都在心中默默地祈祷,当最后,我看到自己的考号赫然在目的时候,我们相拥而泣,我忘记了周围的人,在无数记者闪光灯的对准下,忘情的吻你,我记得有一部电影叫《当幸福来敲门》里有一句台词:那一刻在我生命里,体验到了什么叫做幸福。
对,亲爱的,这一刻让我知道了什么是幸福,它是那样的甜美,那样的来之不易。在今后的日子里,我要执子之手,一直走下去,无论再有什么风浪,我们都不分开,一起努力,一起成长,一起幸福。”
这是汤沐黎在东大合格的那天写下的话。自己的幸福是自己争取来的,只要你相信自己,只要你肯为了自己的目标去努力,幸福,离你并不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