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刘 娜 特约记者 廖兴柯
总有一种执著,让梦想落地生根。
63岁的农民范永舟,半个世纪来一直痴迷画画。他用灵巧的双手,捏出了他的斑斓人生。
48岁的教书匠高喜伟,30年执著参悟作文之道。他十年磨一剑,佳作被国家图书馆收藏。
77岁的老农李洪庆,一辈子最大的心愿是妻子安好。他用行动诠释,何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三位普通人,人生无交集。但他们共同的坚守,让同样平凡的我们明白:生命可以卑微,但精神决不可低头。
“泥人范”:执著二十年 泥巴终开花
心中只要有梦,泥巴也会开花。
63岁的范永舟,是社旗县下洼镇范庄村农民。这位玩泥巴长大的乡下人,用泥巴捏出了他的艺术人生。“我打小就喜欢画画。”他说,小时候,家里穷得叮当响,他就用柴火棍子沾上锅底灰,在木板和地上不停地画。村里有人笑话他,“瞎画,又不能当饭吃”。他不服气,“能画,不吃饭也美气”。
半个世纪来,他干农活时在田间地头画,打工时在墙体广告上画,累了一天躺在床上脑子里还在画。“就知道瞎琢磨。”工友们嘲笑他。他不服气:“同样的模板,我画得就是比你们强。”
那个有点远的艺术梦,不时撞击着这位没上过几天学的农民内心。1995年,在北京打工时偶遇一位泥塑师傅,看着小泥巴顷刻间变成艺术品,他不禁心生欢喜。年过四旬的他,不顾冷嘲热讽,踏上了拜师学艺之路。学有所成后,他回家用糯米面捏泥人,妻子骂他“败家子,糟践粮食”,不给他饭吃。他不低头:“我非捏出个名堂来。”
他不停地实验,不断地变换原料,不懈地拜师请教。从糯米面到橡皮泥,再到超轻黏土材料,从似像非像到有几分相像,再到像得传神。在别人的耻笑和不解中,他用泥巴和巧手、执拗与孤独,一点点向传统技艺靠近。
为了提升文化修养,他丢下农活,足不出户地看书和钻研。为了捏好姜太公钓鱼,他翻看了整整几十个蓝本的姜太公传说书籍;为了把鸟捏得活灵活现,他在鸟笼前一蹲就是一晌……
“没有点恒心,啥也干不成。”手捏彩泥,他头也不抬地对记者说。他的痴迷和执著,让来买泥人的主顾越来越多。如今,在社旗县文化广场,很多人都知道“泥人范”。生意好的时候,他一天能卖四五百元。
泥巴,给他带来了乐趣,也改变了他的生活。他自己,也成了社旗县泥人技艺的非遗传承人。面对称赞,他的犟劲儿又来了:“艺无止境,我不能满足现状,要把这项手艺好好传下去。”
高喜伟:悟道三十载 十年磨一剑
如果说范永舟是不服输,那高喜伟便是善悟文道了。这位在讲台上站了30载的教书匠,最近名扬全国,被媒体竞相报道。
人民教育出版社编审、中学语文教学专业委员会会长顾之川,为他的作品《性灵作文十八讲》题词,称“得其真谛,笔下有神”;国家博物馆也收藏了他这部十年磨一剑的性灵之作;搜狐网以《一位中学语文老师的“秘密武器”》报道了他的故事;评论者说他“在浮华和紊乱的中学作文教学中选择坚守和回归”。
“其实没啥好说的。”手推一下眼镜,48岁的高喜伟显得很谦逊,“我只是尽一个教书匠的本分。”14年前,他还在社旗县桥头镇当语文老师,发现学生一上作文课就头痛。“作文,竟成了中小学师生头疼的顽疾!”说起当时“教师随意出题,学生盲目写作”的教学状况,他依旧痛心不已。
教学的同时,他坚持笔耕不辍,为学生办报,探索写作文之道。“把分数抓上去就行了,管恁多干啥。”也有同事劝他。他不听:“不为学生解惑,在顽疾前束手无策,算啥老师!”
他通过自己主编的校报《珍珠河》,揭示作文规律,探讨教学之道。到社旗县一高任教后,他又办起《乡土》校报,调动学生创作积极性,让学生在创作中表达本心,让文字在语境中展示灵性。仅一年时间,他的学生就在公开发行的刊物上发表作品150篇,其中30多篇在全国各类作文比赛中获奖。
有人笑他爱出风头,也有人说他不务正业,而他选择坚守自我。为解困陆离古怪和纷繁芜杂的中学作文教学,他结合自己30载的教育经验和10余年来的作文教学心得,六易其稿,创作出《性灵作文十八讲》。书中,他提出作文应“锤炼心品,言为心声,文以载道,独抒性灵”的主张,认为作文者首从做人出发,切实感受生活,写自己的本性和心灵。
人民教育出版社资深编审、中语会学术专业委员会顾问张定远先生,称赞他的书“全面、科学、系统”地揭示了作文规律。经顾之川、张定远两位专家推荐,《性灵作文十八讲》被列为“中小学写作素养培训教程”和“中小学作文校本教材推荐用书”,并被国家图书馆收藏。
荣誉纷至沓来,他看得极淡:“我还是那个普普通通的教书匠。”
“老李头”:牵手一辈子 再难不言弃
和高喜伟的执著于杏坛不同,李洪庆的故事写满了真爱。
11月16日,记者来到社旗县陌陂乡王庄村花寺庄。一个静谧的农家小院里,77岁的李洪庆坐在院中,眼戴老花镜,一手拿着针线,一手拿着衣物,小心又认真地缝补着。他旁边的轮椅上,老伴陈明荣微笑地看着他。阳光洒在两位老人身上,温暖又和谐。
“我们俩在一起53年了。”看着老伴,李洪庆说,“她现在脑子糊涂,但还是喜欢拉着我的手。”虽是农民,但李洪庆小时候念过私塾,深受传统文化影响,认为夫妻间应“相敬如宾、白头偕老”,不管贫贱富贵,不论生老病死。
他们原本过着庸常而安康的农村生活。2003年,妻子陈明荣突发心脏病,引发脑梗塞和脑萎缩。为了挽救妻子,李洪庆和孩子卖了牲畜,花光了积蓄,并欠下一大堆外债。为了还债,孩子们出去打工了,照顾老伴的任务就落到了李洪庆身上。
11年来,他常常忘记自己的年迈,像照顾婴儿一样照顾老妻,煎药,喂饭,把尿,擦屎,洗衣,按摩,翻身,换尿布,烤被褥。没日没夜的操劳中,他闪了腰,伤了腿,但贴张膏药,忍着疼痛,他又忙着给老伴煎药去了。
“上哪里找这么好的人。”邻居们说。被感动的乡邻送来钱、鸡蛋和奶粉,以最朴素的乡情表达对“老李头”的敬意。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面对乡亲的称赞,念过私塾的李洪庆握着老妻的手,轻声重复着《诗经·邶风·击鼓》的诗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②1
三位平凡人,三段温暖情。这些发生在你我身边的真人真事儿,亲切中流露着真情,平凡中彰显着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