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吃粗茶淡饭呐,国家每月给我发着离休金,节日了还来家慰问,我知足啊”, 40年代参加革命、80年代年离休的南阳国税局老干部王向光喜滋滋、大嗓门对我说。
2015年春天,我在市区一条狭窄的人行道迎面遇到王向光,乍一看,他以前高大的个子,好像缩了一圈,身体变得瘦小,脸色却红扑扑的,泛着中年人才有的润泽。身穿一件深色的夹克衫,手提一个70年代大队支书常用的皮革包,说起话来嗓门亮,我问他话对答的很快,记忆力也好,我俩五六年都没见过面了,他竟然还记得我工作变动,到基层任职了。
早些年,因为在市局办公室工作,每到年节时候,我都会跟随市局领导、老干科长一起慰问,见到一些离、退休的老同志。陆陆续续,有的离开人世,有的患病大把大把吃药,有的瘫痪在床,靠家人或者护工伺候,一个在职的主任对这种生存现状发出 “生不如死” 的感慨。
现在遇到了高龄的王向光,不仅身体倍儿棒,而且一个人优哉游哉的步行购物,我心里油然升起羡慕和祝福。
“我今年91了,1943年抗日战争后期参加工作,好多战友都没有了,他们谁走了,我都要去吊孝,最后送老战友一场啊”
说起过去的往事,王向光老人有些动感情,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他说自己是1924年11月出生,老家在山东冠县,他是王家两门头唯一的一个独生子,1943年,冠县仍在日伪军统治下,他被通知加入皇协军,他的父母虽然是农民,但是知道宁死不给日本人干事儿的理,连夜赶到河北大名县,将他托付给一个在共产党队伍工作的亲戚马金汉。
亲戚问他:“打仗要流血,怕不怕死?“
年轻的王向光说:“不怕。“于是,年仅18岁的王向光就被留了下来。
“刚开始让我当通讯员送情报,有一次送个急件,雪下得好大,几十里路,天快黑了,怕耽误事儿,就连夜出发,结果一下子掉进了雪沟里,爬了半夜才爬出来,终于把信件送到,那时候要是爬不出来,现在咱两个就说不成话了”。王向光老人幽默的话,逗得我乐起来。
王向光老人回忆说,他参加的是地方武装,具体工作是负责筹集粮款,支援前线。
1947年他随部队南下到了南阳邓县,主持组建县政府,1947年担任邓县穰东税务所所长,收税的时候敌人经常来骚扰,随时都挎着枪。1952年担任邓县税务局长,(当时税务局长是县委委员),1958年担任县委副书记,1977年税务局与财政局分开,王向光受命开展组建工作,担任南阳地区税务局常务副局长,1983年在南阳地区税务局副局长岗位上离休。
说到文革期间被下放到五七干校的经历,王向光老人说:“那是历史造成的,不愉快的事情忘掉它,我啥事儿都不在乎,啥事儿都想得开”
他还说:“不管啥工作,都不要怕吃苦,想办法去完成好,领导安排的工作要记清、干好,做完一件要及时给领导汇报”。
王向光老人兴致勃勃,谈笑风生,如果不知道他的生日,外表上根本看不出他竟然是91岁的老人,和新加坡总理李光耀同岁,真是南阳国税为数不多的老寿星哦。
对于他的家庭,我所知道的是他妻子贤惠持家,儿女事业有成。
他的大儿子,原南阳地方税务局税政科科长,政策把关清,记忆力强,是单位的税收法规、政策的行家里手。
他的小儿子,上过老山前线战场,从部队转业后到国税稽查局工作,担任稽查局副局长,敬业实干,谦虚低调。
他的女儿,在国税局服务中心工作,朴素、善良,工作上不争名利,干一行爱一行。
他的孙辈们学业优秀,其中两个孙子是博士后,被公派到外国深造。
他现在仍住在原南阳地区税务局的1991年的房改楼,斑驳陆离的墙面,一楼有个小院,院里种了一些树,他说,别人都搬到高楼了,自己就住这老家属院,能散步,离单位、超市、医院都很近,方便就好。
一次,听说他得了前列腺疾病,我和单位同事一起到公疗医院去看望他,他躺在病床上,笑呵呵的和我们打招呼,很配合医生的检查,主动问医生一些问题,一点也没有古稀老人对疾病的恐惧神态,做完手术很快康复,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在后来,我任职到了基层,好多年过去了,直到今天遇到他
人生70古来稀,眼看着单位许多老同志,大多在70岁以后,生活质量逐步走下坡路,不是这病就是那病,能活到90多岁并且健康自理的为数很少。
王向光老人兢兢业业的几十年,我仅知一叶,但是从平时的了解和他的话里,我感觉到他对生死与共战友深厚的情分,对革命工作不怕牺牲、吃苦耐劳,对税收事业的敬爱,对金钱名利的恬然淡泊,对生活条件的随遇而安的态度。
联想到他这些年的经历,抗战时期部队后防工作的艰苦磨练;年轻时跨3省的奔波,古稀之年丧妻的打击;80多高龄时坦然面对疾病选择做手术;在90多岁时还自得其乐,吃着粗茶淡饭,坚持到户外散步。
在革命战争年代艰苦环境里责无旁贷,在国家经济建设的日子里干一行爱一行,过日子知道如何选择和放弃,长期保持良好的饮食、运动生活习惯等等,也许,从这几十载的镜头里,可以透视出一个经历了为保家卫国筹好钱粮、为税收事业收好税款、言传身教管好儿女、知足常乐宽厚处事的老税干熠熠闪烁的光芒……。(勇雪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