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大河报
“千万不要把自己自我封闭起来,不管遇到多大困难,只要勇敢面对,都不是问题。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回首20多年来的经历,罗雨感悟说。
□大河报·大河客户端记者于扬李玉坤文图
耀眼的焊花从娇嫩的手腕下迸出,30岁的罗雨单腿蹲地,熟练地操作焊枪完成两块钢板的拼接。最近,周口市郸城县这个不一样的女孩“火”了。
3岁失去右腿,罗雨没有被命运吓倒,反而过早懂得独立,变得愈发坚强。她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残缺的人,初中毕业后从事收银、文员、销售,甚至比正常人做得都优秀。近几年,她徒步穿越川藏线,独自外出爬山旅行,并考取了驾照,跟着父亲学会电焊技术。用罗雨的话说就是:“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做到;别人不会的,我还能做得到。”
幼年一场意外,姑娘失去右腿
那是1991年的春夏之交,罗雨的父亲罗明祥清晰地记得,那天是农历端午节。下午5时左右,他赤脚在自家门市部前忙活,店里有罗雨1岁多的弟弟,刚满3岁的罗雨独自去马路对面的邻居那里玩耍。
罗明祥的门市部主要从事电焊加工,门口北边就是曾经的许(昌)郸(城)地方小铁路。
“罗雨拿着邻居给她的糖蒜往回走,需要穿过马路,这时过来一辆拉啤酒的货车,我大声喊着罗雨不让她动,可是街头声音嘈杂,罗雨没有听到,危险就这样发生了。”罗明祥说,先是货车前轮轧过女儿迈出去的右脚,女儿倒下后,货车后轮从右腿上也轧了过去。仍在前行的货车遇到了铁道线,减速时被罗明祥拦下。
拦下肇事车辆,但拦不下女儿的命运由此改变。当晚,女儿被宣告必须截肢。“历经3次手术,第一次医生截到膝盖上方,但3天后发现仍有感染,就再往大腿根处截;3天后换药还是发现感染,决定再截。”罗明祥说,住院1个月内,女儿的右腿彻底截掉,“没办法的办法,为了防止感染扩散,用一条腿保了一条命”。
异样眼光,让独腿姑娘变得愈发坚强
年幼的罗雨当时并不知道截肢意味着什么,甚至觉得医生在和她玩游戏,悄悄“藏”起了右腿。
渐渐长大懂事,罗雨知道了自己没有右腿,是个残疾人。一种从未有过的难受笼罩在这个小女孩身上,她清晰地感受到别人带有嘲笑般的异样眼光。
“上小学的时候,一次母亲送我到学校,有些小伙伴大声喊‘瘸子来了’,我是听习惯了,可我母亲当场就落了泪。”罗雨说,打那开始,她再也不让父母送她上学,担心他们心里难受。
也正是从那时起,罗雨学会了独立。寒来暑往,她都是一个人架着拐杖走在上下学的路上,雪天摔倒了咬牙爬起来,继续向前走。几年小学读下来,她的拐杖换了几个。别的同学可以自由上下楼、去厕所、上体育课,她拄着拐杖一样也能完成,甚至在上学校楼梯时,拄着拐杖能一次上俩台阶。
“我就是要把坚强的一面展现给同学们,不让他们嘲笑我。没有右腿怎么了,我一样能够正常学习、生活。”罗雨说。
如今,在罗雨的手机里,依然保存有一段踢毽子的视频,这样的画面让罗雨的自信感瞬间提升了一个层次。
“大家都知道踢毽子只能用一条腿,另一条腿需要站立,可我拄着拐杖在很小的时候就练会了踢毽子的本领,直到现在功夫都没有散,前几天还拍了一段踢毽子的视频传网上了,可多网友都点赞。”罗雨自豪地说。
感情受挫,更加磨炼意志
17岁那年,罗雨中学毕业后,在郸城县城找了一份在超市当文员的工作,无需多走动,坐在办公桌前即可,月薪300元。后来,她相继做过收银员、楼盘推销员、鞋厂普工、保险推销员,而打工地点也从老家郸城县到数千里外的广东惠州、深圳等地。
“这些工作都是我自己找的,没有同伴也没有亲戚帮忙,我自己搭车到南方,一次次应聘得来的。”罗雨说。
2014年,罗雨交了一个男朋友,两人彼此相爱,走过了3年多的恋爱历程。2017年春节前后,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因为自己身体残疾,男方父母回绝了这门婚事。对于这段感情,罗雨看得很重,突然之间的一盆冷水让她猝不及防。有一段时间,她把自己关在屋里不愿出门,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爱情这么脆弱,只因为一条腿残疾,就毁了3年的爱情?”
随着时间推移,她内心的伤痕也渐渐修复。她首先考取了驾照。对于残疾人来说,除了挡位是自动挡外,其他考试科目基本和正常一样,同样有倒车入库、半坡起步等。在驾校的那段时间,她都是清晨6点就去,比别人多练1个小时,两个月下来,C5驾照顺利考了下来。
这让她家邻居邢大哥都自愧不如:“罗雨真不简单,我考5年了,现在还没拿到手。”
随后,罗雨还跟随父亲学习了电焊加工技艺,现在她已经完全可以解决一些电焊加工中的小问题,成为父亲干活时的好帮手。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2014年,她独自一人搭车到成都,然后像众多“驴友”一样,背着30多斤的行李穿越川藏线。1个月后,她在西藏林芝地区突然接到母亲患病的消息,只好中断行程返乡,而她那次的目的地是尼泊尔边境。
去西藏的路上,她看着蓝天白云,深藏于心的苦闷一下子释然。那一个月的路程,让她觉得这世界除了天和地,就是她自己,“可以像风一样自由”。
2017年和前男友分手后,她还去爬了一次山,目标是主峰海拔1500米的湖南张家界天门山。从早上8点上山,直到下午6点才下山,很多正常人都选择坐缆车下山,但罗雨坚持徒步。在99道阶梯的那段山路,她看到很多人的腿肚子都在发抖,但自己却觉得很轻松,像玩游戏一样,一个台阶一个台阶跳着下。很多人向她竖起了大拇指。下来之后再回首,陡峭的阶梯也让罗雨觉得“瑟瑟发抖”。
讲这段经历的时候,罗雨笑了起来,明媚的双眸透着兴奋,椭圆形的脸庞红润得像一朵玫瑰。而对于网传300多人表白的事,罗雨平淡地说,感谢大家的厚爱,真正到现实中,还是要慎重考虑的。
过了一会儿,罗雨又对记者说:“我喜欢兵哥哥,我有军人情结。”说着,她特意掂了掂自己穿着的迷彩服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