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出走” 不敢出门,营养不良

  在该评比中,一名同班同学兼室友是王昱人的竞争对手,对方有竞赛获奖加分。大一评优时王昱人拿了第一名,随后对方拿了大二、大三学年的第一名。如果“感动南粤”奖不能如愿多加分,王昱人又将与第一名失之交臂。

  离开听证会的课室后,王昱人回忆道,“感觉同学好像都在说我,都跟着我、骂我。我战战兢兢地回到宿舍。”她想到宿舍里还有一个竞争者,害怕遭报复,马上收拾东西离开学校。

  王昱人去了暨南大学闫同学的宿舍。闫同学是她高中的同班同学。“我们俩关系很好,我在她那里住了三天。她室友旅游回来后,她就把我带到了大学城北亭村,帮我租了一个公寓房间。”

  从4月底到6月26日,王昱人在这个十来平方米的房间里度过,只吃泡面、面包之类的素食,闫同学隔几天过来就给她买一次饭。“我很害怕出去见人,东西都吃完了,就在晚上十点左右悄悄跑出去,补充一下食品。”

  对于王昱人的出走,闫同学一直帮她保密。“因为我跟她说了我小弟马上要高考了,不能让家里人知道。等我小弟参加完高考,我自己就会联系他们。”这段时间里,她一直没有上网,跟外界唯一的联系就是闫同学。“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不敢闭眼睛,脑海里会不停出现听证会的场景,同学们指责我,感觉无论躲到哪里,他们都能找到我。”

  “逐渐地营养也不良了,手脚还发麻。”王昱人说,有时闫同学来了见自己老是不出门,就非要带自己出去。“我一出门就觉得大家都在瞅我,都在说我。”

  忆“轻生” 舆论压力大,网购安眠药

  王昱人说,平时她只要心情不坏,就会写申诉材料,把评优的经过和听证会的过程记录下来。“唯一的希望就是等我小弟考完高考,他能够来陪我,我就没那么害怕,然后向上级部门继续申诉。”

  6月22日,王昱人决定给小弟写封邮件让他帮忙申诉,于是半夜偷偷跑到一楼蹭WiFi。这时,她打开网页搜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发现好多关于她的报道。

  “报道里写了学校的回应,说了三个问题,一是评优公平公正,第二我是贫困学生,学校尽可能给了帮助,三是评优过程与学费无关。”王昱人认为这不是事实,听证会就说了她欠学费没有资格评优。她还认为,自己的遭遇明显不符合公平公正的定义,而且学校也并没有单独给过贫困帮助,“我得的那些荣誉,都是凭着我的成绩和优秀事迹得到的。”

  但对她而言,更致命的是舆论压力。不少网友认为她是因没有评上一等奖学金只能得二等的,就离校出走。“看到网络的指责,而且只有学校单方面的声音,当时感觉一下子压力全都来了。”王昱人越想越绝望,于是网购了两次安眠药,每次4瓶,一共8瓶。6月24日、25日各拿到4瓶,盖子全都扒开了,药倒进塑料袋里,放到枕头边。6月26日,她给亲友、之前找过她的记者都发了遗书邮件,表明想捐献器官,过了当晚12点就离开人世。

  “6月26日是毕业典礼,同学都在那天参加毕业典礼,拍毕业照,象征着真正毕业了。我没去,就想在这天吃下安眠药。”王昱人说。

  6月26日下午6时许,此前因家属委托报道寻人,并与王昱人有过间断联系的信息时报记者何小敏收到了一封王昱人的电子邮件,邮件上说,她对学校评优的申诉感到无望了,心里的难受和患的病也难以治愈,决定在毕业典礼即当晚12点一过就服药自尽。邮件还附有一份“器官捐献志愿书”,为防万一,何记者马上致电王昱人的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