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产子·错乱的世界

  今年7月,儿童希望救助基金会联系在深圳的人员将思思接回北京。这一次,基金会建议她的父母不要来京,希望他们能分开一段时间。

  “我们要做的就是打破恶性的循环。”张雯认为,思思身上的许多问题其实是父母的问题,缺乏爱、被忽视和打骂的童年造成了她被性侵的初始诱因。

  思思的出生地,是在远离乡镇20多公里外的一座大山上,上世纪70年代初,她的父亲李春生也在这里出生,方圆十里几无人烟。

  李春生读了小学一年级就被迫辍学,家里太穷,那时读书每学期三块多钱,但拿不出。哥哥、姐姐因为找不到对象,跟隔壁潘市镇一家周姓兄妹互换成婚:哥哥娶了周家妹妹,姐姐嫁给周家哥哥,而后一对中两人的年龄相差20多岁。

  李春生15岁下山,18岁扒货车到广州打工,30岁在街头偶遇同样从贵州漂泊异乡的王小英,认识当天两人就住在了一起。王小英读过高一,婚后一直瞧不起李春生,直到有了孩子后,李春生才无意中得知王小英并不是她的真名,对妻子的信任进一步崩解。

  王小英也向南都记者证实,她的真实姓名其实叫辛凤香。

  思思的童年一直在父母的抱怨和争吵声中度过。而父母少有在家。在她8岁时,她看到家里的大人看黄色录像,当着她的面。虽然懵懵懂懂,但有些事一直印在了她的心里。

  而更糟糕的事在随后的时间里发生。据思思向南都记者私下透露,她第一次被男人性侵是11岁,对方是学校的一个老师—如今,已找不到任何证据来证明她的这种说法,从那以后,她进入了一个错乱的世界:她承认与一些男人的接近,有时是为了对方能给她钱,送她礼物,买她喜欢的东西。危险的关系成为她换取零食和可爱玩具的工具,而没有人告诉她伤害的存在。

  张雯认为,思思还有可能是情感上的需要,对方可能不像她爸妈那样对她,她会天然地亲近缺失的东西。

  在熟悉网络和Q Q等社交工具后,潜伏在早熟、认知错乱的幼女身上的危险被进一步放大,张雯说,在一个价值观被扭曲、散发着铜臭气、尤其是把性当作无所谓、社会风化极其宽容的环境下,思思肯定会受到影响,没有一个孩子脱离社会在生存。

  张雯还认为,父母不在身边、被隔代抚养的思思的某些经历,也是中国千万个留守儿童可能隐藏的悲剧。

  8月17日,回到北京的思思做了最近的一次产前检查,医生告诉她,再有两个多星期就要生了。她自己感觉,这次很可能是个男孩,因为肚子动得厉害。

  而不管男孩女孩,思思一家人表示,这个孩子他们养不起,打算送给别人。如今他们还在一致坚持,等孩子生下后就去做D N A鉴定,不能让孩子的父亲永远是个问号。

  夏明国告诉记者,孩子生下后他愿意配合做D N A鉴定,以证自己清白。而另外一个被怀疑的男人是否愿意配合,思思和爸妈都没有把握。基于法律层面的一个现实是,如果两人都愿意配合,一旦谁被确定为孩子的生父,因思思怀孕时还不满14周岁,等待他的将是和那个74岁老人一样的监牢生活。

  这个即将出世的孩子,会等到他(她)的父亲出现吗?